间屋里只剩下他嗦面的声音。
吃完一大碗，郁惟夜舒服地摸着自己的肚子:“没想到你这个小朋友手艺不错啊。”
“我说了很多次了，不要叫我小朋友，我马上就十八了！”
“那不也还没到吗。”郁惟夜啧啧两声，开始收拾餐盘。
余蔚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，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，立刻挂断。
“谁啊？”他抬头瞥她一眼。
“没谁。”她摇摇头。
他显然不信:“怎么，哪个男的给你打电话了？不是我说，你还小，可别相信那些男人的花言巧语，小心被骗。”
“嗯。”她心不在焉。
手机铃声再次响起，她拧眉想要接着挂断，却不小心按到了通话键。“喂，小蔚啊！你怎么还挂妈妈电话呢！”对面传来一声怒吼，“真是越来越没有家教了。”
这一声不小，郁惟夜显然也听见了。
她哽了哽，硬着头皮接起来:“有事吗？”
声音冷下去。
“你怎么说话的？我是你妈妈！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？！都是一天天被你爷爷惯的，没个分寸！”
“爷爷一手把我养大，他承担的是你们的责任，你有事就说，没权力教训他！”余蔚语气冰冷，一秒都不想多纠缠。
“唉你……你别生气，妈妈不也是好心嘛。”她一硬，对面人的语气瞬间就软了下去，“那个，是这么回事，我最近开始做生意了，手头紧，我听说你一直都在打工啊，现在学校助学款也下来了，吃喝又不用花钱，你看能不能先借一个月的工资给妈妈？”
余蔚握着手机的手指渐渐泛白:“我没有钱。”
“你看！妈妈又不是不还给你，你就借个四千给我，你……”
“我没有钱！”她又重复了一遍，语调上扬，“你之前从爷爷那里借走的钱还没还呢，我的钱都要
拿去给爷爷买药，没有钱借给你。”
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截了当，语气也带了点不愉快:“你爷爷的钱那是他自己给我的，你爸他之前乱赌，把家都败了，这是他们余家欠我的。”
“欠你的已经还清了！”余蔚声音有点抖，“我不会再给你钱了，爷爷才是我的亲人。”
“诶你这孩子怎么回事？我是你妈，怎么不算你的亲人了？！”
“你是我妈，你还记得我生日是几月几吗？”
对面一阵沉默。
余蔚自嘲地笑笑:“你没有尽过抚养义务，为什么还指望我无条件给你们养老？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之前那些钱，你都拿去包养小白脸了，你已经快四十了，怎么反过来要我给你的爱情买单？”
她撂下最后一句话，直接掐断了电话。
父亲好赌，败光家产，她两岁的时候母亲就和他离婚，后来爷爷奶奶帮父亲换完了赌资，可他人从此销声匿迹，再也没有踪影。
这些年母亲每当没钱的时候就去爷爷奶奶那里哭诉，两个老人心软，知道自己儿子对不起她，她要一次钱给一次，直到家底都赔光了，奶奶也郁郁而终。
她生来不幸，但好在一直乐观，她用工刻苦，就是为了摆脱父母的桎梏，将爷爷接到大城市里来。
爷爷的病也拖不了多久，必须尽快手术，她高中毕业毫不犹豫地选择医学，就是为了能积累资源给爷爷治病。
他们相依为命，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，平和终究还是被她母亲打破。
一别四年，奶奶死后她们再通电话，竟然还是为了钱。
“那个，厕所在里间，你如果需要的话……”
郁惟夜的话还没说完，余蔚就站起来冲进了卫生间。
他看着小姑娘的背影，有点心酸。
如爷爷所说，她确实不容易，被这样一对父母纠缠着，未来一片黑暗。
桌上的手机又开始振动，他看了一眼洗手间禁闭的门，拿起她的电话。
“小蔚啊！妈妈……”
“我是郁惟夜。”他淡然开口，对面愣了一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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