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,却被狠狠修理了一顿。
太公为这标致的女娃起了名儿,叫「素云」。
之所以不避母讳,是希望她为母亲带来好运,添福添寿,除了祈祝阖家平安
之外,亦能再现贝云瑚初次踏入沉家大门时,那宛若谪仙般脱俗出尘的丰姿。
◇◇◇独孤寂离开越浦之后,赶在天亮前又回到龙庭山下。
山脚白玉牌楼附近俨然形成镇集,店铺林立,支应香客朝山所需。
他在旅店里住了几天,起床落地便踅到牌楼的柱脚下,叼草望着熙攘人群,
直到日落才回;在第五日上,等到了杂在进香客里的梁燕贞。
没有了濮阴梁府的大队簇拥,也没有贝云瑚那流水价般使不尽的金叶,梁燕
贞尽管梳发扎辫,身上旧衣也是洗净的,远说不上邋遢,不知怎的整个人却灰扑
扑的毫不起眼,彷佛罩了层灰。
十七爷在人群中,仍是一眼就看见了她,然而女郎的眼神灰蒙黯澹,怎么也
对不上,直到她在他身前约莫一丈处停步,终于四目相视,只是这般距离,眼底
都映不出彼此。
梁燕贞穿着松垮的棉布衫子旧布鞋,未着罗袜,颇经缝补的乌裤裤脚肥大,
掩去姣好身段;脑后拖着粗辫,黏着汗水尘土的额发有些紊乱,加上手里提着的
长木棍,看上去就是名农妇,除了修长鹅颈微露一丝青春气息,俱是底层生活的
挣扎痕迹。
丑丫头说得没错,她该跟小叶走的。
濮阴已无叶藏柯,小燕儿亲手赶走世上最后一个为她着想的人,这一切都是
他的错。
独孤寂插在怀襟的手里,捏了只沉甸钱囊,足够她归返濮阴,但就算是十七
爷也明白,拿钱打发她有多伤人。
「你……是去探望阿雪的罢?」
他摸了摸鼻子,讷讷开口。
「我送他上山了,虽然出了点状况,人倒是好好的。」
梁燕贞「喔」
的一声,继续朝山道行去。
独孤寂早知不会有什么好眼色,没想到是这等反应,直到擦肩交错,才低道
:「小燕儿,我……」
「她不要你了,是不是?」
梁燕贞转头凑近,上下打量片刻,瞧他小退了半步,突然笑起来。
「她伤到你了。这伤永远都不会好,在你心里烂着,起先发出腐臭的气味,
到后来,连那股味儿你也察觉不了,旁人却不敢再近,他们知道你是脓、是疮,
是团烂肉,谁都不想理。十七郎,你得习惯。我已经开始习惯了。」
落拓侯爷回神,发现自己又退半步,那股子惊心却难以驱除。
梁燕贞眸里空洞洞的,曾经的欢快、天真乃至勇敢盲目,或有其他难以形容
的微小亮光,此际俱已掐熄,只余一片残烬。
原来改变的并非只有外在,而是被掏了空内里,玲珑浮凸的皮囊失却灵魂,
破败到无法直视的境地。
这是他造的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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